Ecen

是僵尸

【暗表】Blossom

架空短篇完,俗套的花妖梗。



冗沉的余晖盖过了公园门口的秋千,春日好像只有半天闲暇,随着淡黄色的光线逐渐沉淀下来,夕阳拉扯着后背拖出长长的影子。

在转过街角的地方新开了一家花店。

亚图姆是在偶尔绕路走的时候发现的,一家布置精致简约的花店,初春的花苞仍含蓄待放,羞涩而稚嫩地展示在橱窗里,也有大大方方的花朵,把自己的整个脸贴在透亮的玻璃上。

“小哥,买盆丁香吗,这正是发芽的季节。”店主大大咧咧地朝他招手。

亚图姆不是抒情派,也不是浪漫主义,他偶尔会读一些现实主义的书,听现代流行和慢摇,这就代表他并不热衷于诗人笔下的常客,比如——

一盆丁香。

现在还只是一盆土,它的种子沉睡在泥土之下。
亚图姆比较郁闷,为此他受到了来自死党的嘲笑,对方毫不留情的在电话里讽刺他,“知道吗,你可能是被妖精选中的人,据说只有亿万分之一的人会在孕育出种子的时候受到妖精的青睐,给花的主人带来祝福噢。”亚图姆则表示让他闭嘴,在挂断线的前一秒对方还在那边大喊让他不要忘记明天周末的约定。

明天是周末了啊……亚图姆一边想一边把花盆捧到房间,靠着敞开的窗户放在阳台上。

入夜,惬意的凉风路过半开的窗台,悄悄唤醒夜幕下的眼睛。枕边少年正不知不觉的陷入一个混着泥土芬芳的梦里,亚图姆眉头轻皱,梦里他听见有人在轻轻的笑,明亮而清澈的蓝紫色突然就撞上了他的眸子,弯起来像他童年时的月亮河。

脸上凉凉的,像是某种液体砸下来,亚图姆迷迷糊糊的用手抹脸,这种感觉不是很讨厌,他意识不清的想。
“诶咻”
他刚才是不是听到有谁说话了?亚图姆一秒钟打消这个想法,他已经过了爱幻想的年纪,可能昨天死党的都市传说有那么一点点动摇他的内心,但是,成熟一点吧。
“嘿……!”
猝不及防冰凉的水珠突兀的砸在了亚图姆的眼皮上,直接把他的意识拉到清晰,亚图姆猛然睁开眼,刺眼的阳光直喇喇收进瞳孔,眼皮上残留的液体顺着眼角就流进来。
“嘶……”亚图姆立即半坐起来揉眼睛,视线逐渐恢复之际,他看见自己的床单上坐着一只迷你的小人。
原来还没有醒啊。
亚图姆感慨,又做了奇怪的梦,这次绝对不要和那个家伙说,不然不知道会被嘲笑到什么时候。
亚图姆睡眼惺忪盯着侵犯他房间的不速之客【在梦里也不行】,对方也盯着他,亚图姆现在是看清了他的样子,对方有着和自己相似的紫色头发和金色的柔软刘海,明亮而清澈的蓝紫色大眼睛扑闪,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安静的房间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小家伙突然“刷”的一下展开身后四片薄薄的翅膀,着实吓了亚图姆一跳。

透明的翅膀反射着阳光隐约看到彩色的纹路,是妖精啊,亚图姆稍微愣了一下,这个词倏然跳入他的脑海,梦里什么样光怪陆离的场景都不为稀奇,所以出于对非现实状况的探索欲望,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并起,轻轻的捏了一下。
不出所料的收获到了对方惊恐的表情,可怜的小家伙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遭到了人类近似粗鲁无礼的对待。
但是实话说,手感不错,软软的,亚图姆想着又捏了一下。
“你……!”
“啊!!”
如果说梦境里的触感未接近真实,此时此刻尖锐的疼痛一下子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妖精下一秒狠狠地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然后幸灾乐祸的欣赏着亚图姆因为疼痛开始扭曲的五官。

啊我的月亮河,我的梦。

亚图姆彻底清醒。


“是花的妖精,名叫游戏,从紫丁香中诞生的噢,为了报答花的主人而出现。”
自称是妖精的家伙,现在就在亚图姆跟前,一脸人畜无害的眨巴着紫色的大眼睛,仿佛丝毫不在意他之前粗鲁的行为。
花了大约五分二十秒接受这个状况,亚图姆苦恼的揉着太阳穴。他脑子里要处理的信息有点多,抛开自己要预约精神科医生的可能性,谢谢,他宁愿是这种情况,但是面前的人真真切切是可以触摸得到的,会呼吸的存在。这下好了,他不合时宜的想起昨天死党的话,被花的妖精选中的人,妖精会给花的主人带来祝福……

好像有点不满亚图姆突然而来的沉默,游戏撅了嘴,抖抖翅膀,直接就飞到了亚图姆的眼前,就快要贴上他的脸颊,
“感谢花的主人,亚图姆,妖精可以每天满足你的三个……”
“愿望?”
好近,真的太近了,游戏吐出的气息落在了亚图姆的鼻尖,
“不是噢!是满足你的三个提问!”
答案揭晓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花的妖精什么都知道。”
“……”
差强人意。
“好吧我看了你的学生卡。”
亚图姆把一肚子的问题都憋了回去。

好像平静的湖心掷入了一枚石子,平淡的生活突然就被闯入的不速之客打扰,亚图姆自从高中以来就一直一个人住在外面,父母由于一些原因不在他身边,但他并没有对这样的生活感到不满,死党有时候会说他看起来很冷淡,伤了多少同年级女生的心,亚图姆翻了个白眼说卷子不借你抄。除此之外,如大部分人眼中的优等生那样,他的日常轨迹无趣又乏味。

游戏的出现完全是意料之外,鬼使神差的带回一盆丁香也许可以说是亚图姆突发想改变一下生活情趣,然而上天仿佛在说,不行,这个剧本应该改的更吸引人一点。一个妖精?真的很吸引人,游戏这会半陷入亚图姆白色的被窝,微微歪着脑袋,右手托住自己半边腮帮,尽量表现出一副耐心的样子,他明亮透彻的蓝紫色眼睛里有水珠在打转。

真好看,
亚图姆莫名染上一点开心的情绪。

那怎样的精彩剧本会把妖精设定为能够回答问题而不是满足愿望呢,亚图姆忍不住腹诽,即使如此他还是浪费掉了剩下的两个问题,他仅仅得知了早上游戏用露珠砸他的脑袋,以及在紫丁香完全盛开之前,游戏会一直住在这里。
“那在紫丁香完全盛开之后呢?”
“今天的三个问题结束了噢,不可以再问了。”
游戏狡黠的眨了眨眼,对亚图姆困惑的表情似乎很满意。
一头雾水。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对于谜一样出现的游戏,反而想要更加的了解他。亚图姆转头望向窗台上的花盆,棕色的土中间冒出一小截绿色的芽,现在是初春,温柔的风捧着细碎的阳光倾倒在它的尖顶儿,仿佛在努力开出自己第一朵花儿。
算了,来日方长,亚图姆想。


赴了死党的约,下午4点略显得早了些,虽然死党今天和他抱怨自己都心不在焉,亚图姆本人也否认这和妖精没关系。
死党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好吧,他是有一点点在想游戏的事情,在出门之前一个小时,游戏打碎了亚图姆的玻璃杯,玻璃杯不是大事,游戏明显有些吓到,对不起,我以为它还蛮轻的,亚图姆无奈的笑着,没关系,然后把残渣收拾干净,游戏翅膀耸下来,乖巧的坐在一旁,似乎有些愧疚,随后坚定抬起头,信誓旦旦的表示不会再乱碰任何东西。
才怪。
出门前十五分钟,游戏把邻居家的猫从窗台上推了下去。
想到这他就忍不住笑起来,游戏气鼓鼓叉着腰,是它先想要对那盆丁香下手的。
不知不觉就晃到了学校附近,周末的学校一片空荡,夕阳也开始把天幕拉下,不自觉的就晃到了某个熟悉的地点。
“一份可乐蚕豆饼,带走。”

天色渐暗,暗紫色的天幕和夕阳的余晖相交融合,门口的路灯也已经亮起,亚图姆习惯性转动钥匙,屋内明亮的光线漏出来,他稍微愣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平静,这个屋子现在不只是他一个人了。
“游戏……”
“亚—图—姆——!”
有什么东西啪的一下就拍在了他的脸上,游戏展开四肢,像章鱼一样扒在亚图姆的脸上,双手顺势扯住了他的刘海以免自己掉下来。
如果他有花粉过敏症的话现在应该在急诊室了吧,亚图姆感觉像是把脸埋入了一整簇丁香花里,鼻子痒痒的,他努力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
“下来……”
真冷淡,游戏小声的嘀咕了一声,放开亚图姆的刘海,抖抖翅膀落在玄关的鞋柜上。
亚图姆假装没有听见,按照常例抖掉鞋子,然后向客厅走去,走到一半,像想起什么似的,朝着背后没有跟上来的游戏晃晃手里的盒子,
“妖精可以吃这个吗?”

游戏眼睛里正闪着光。
屋外天幕挂起,星星出来了。
茶几上摆着亚图姆外带的可乐蚕豆饼,虽然时间过的有些长,但还依旧热着。
“是可乐蚕豆饼,我不知道你吃什么,就按着我的喜好来了。”
亚图姆叉起一块递过去,游戏小心翼翼的用手捧住,可爱的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整个人都在发光。
亚图姆就这样看着游戏一脸幸福的吃掉了一个蚕豆饼,心里有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似的,知道游戏也喜欢可乐蚕豆饼,他心底莫名的高兴起来,自己珍藏已久美好事物,可以和另一个人一起分享,
“好饱,吃不下了。”毕竟是吃下半个自己那么大的蚕豆饼,游戏心满意足的抹抹嘴,横躺在茶几上。亚图姆才默默的把剩下五个吃完。

客厅里十分安静。
游戏躺了一会,扭过头看着一个人静静的吃着蚕豆饼的亚图姆,他一直都这么话少的吗?游戏翻了个身趴着,双手撑在两颊,
“亚图姆。”
“怎么了?”
“亚图姆……有朋友吗?”
“有的,为什么这样问?”
亚图姆抬起头,不明白游戏什么意思,
“总感觉亚图姆,很习惯一个人呢。”游戏眨了眨眼睛,仔细的捕捉着他的情绪,和他安静的本质一样,他的情绪也不起波澜,
是有朋友的,关系很好,周末会约着出去玩,亚图姆想了想。

游戏这会低下了头,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空气中的气压有些低,亚图姆顿时有些慌乱,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游戏又突然仰起脸,表情显得有些委屈,
“可是,我没有朋友啊。”
“亚图姆都有朋友了,可以愉快交谈的朋友。”
“我也想做亚图姆的朋友。”
游戏小心试探又期待着的表情让亚图姆突然感觉胸口有点难受,对方言语中的孤独感和自己内心深处一些不知名的情绪产生了共鸣,亚图姆几乎是立即回答了:
“当然可以!”
顿了顿,
“伙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被遮盖的月光从乌云里渐渐流下来,家家户户陆续亮起了橙黄色的光,
游戏笑起来像半弦的月,眼里紫色的星沙仿佛就要溢出来,
真好看,
亚图姆第二次这样想。

半哄的把游戏哄上床【他自己提出想要和亚图姆睡在一起,并保证只占用他一小块地方。】道过晚安之后小家伙迅速睡着,靠在亚图姆枕边,嘴角微微上扬。
初春的夜晚有些凉,不愿惊扰人梦的月色逐渐褪去,夜也道晚安。亚图姆倚着窗台,手里喷水壶扬出细细的水珠,泥土上的幼芽正生长,有些不知名的种子也悄悄的在发芽。

以后就多说些话好了,亚图姆想。


城之内觉得亚图姆最近不太对劲。

从上次周末和他出行就初见倪端,一直心不在焉嘴里还老是说着什么妖精之类的不切实际的话语。放学之后回家的时间也提前了,最重要的是,亚图姆的可乐蚕豆饼再也不是放学前就吃完,而是完完整整的留到了放学回家。

城之内虽然作为亚图姆的死党,但是有时候这个家伙什么都不会说,自己又很苦恼,不得已求助杏子,却被对方狠狠的赏了一个白眼,这都看不出来,当然是,

恋爱了啊。

城之内恍然大悟。

 

亚图姆觉得自己最近心情格外的好。

自打游戏融入他的生活,每天都有新的惊喜。首先是游戏不小心报废了他的闹钟,抱歉,我会负起每天早上叫你起床责任,亚图姆哭笑不得。

他叫醒亚图姆的方式很特殊,但非常有效。

在第五颗露珠砸下来之前亚图姆绝对再也睡不着,顶着杂乱的头发和沾满潮气的脸走进浴室,游戏会贴心的给他准备好毛巾和牙刷。

又一个令人舒畅的早晨。

“伙伴”

“要感谢我吗?”

“牙膏挤太多了。”

 

不知不觉的过去一个多月,春过半载,路边的小草陆陆续续铺满整片草地,游戏彻底的融入亚图姆的生活中,亚图姆早上去学校,晚上游戏就在家里等他回来。清晨的时候亚图姆睡眼惺忪的给丁香浇水,游戏就在一旁凶狠的盯着尝试靠近来的邻居的猫。

还是和猫关系不好啊,亚图姆笑着摇摇头。

时间流过静谧的夜晚,风也停,不知不觉丁香的花苞已经绽放了好几朵,泛着白光的紫色,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游戏就睡着在他桌前,整个人猫一样的蜷缩起来,十几分钟前还说要陪他一起熬夜写论文,说是有人陪着聊天可以精神一些。

刚开始两人还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最后有个声音明显带上了困意,音量也逐渐降下去,

“伙伴?”

睡着了。

亚图姆放慢了写字速度,笔尖沙沙声有节奏的融入到另一个呼吸当中,时不时带点鼻音,游戏躺在月光里,他的发似已盛开的紫丁香,金色刘海泛白,流溢在窗台上,化成一滩,紫色的眸子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些星星的影子,亚图姆单手撑起半边脸,另一边悠闲的转动圆珠笔,戴上耳机打开随身听,有人说听着什么样的歌看着什么样的人,下次再听同一首歌的时候,就会浮现对方的模样。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的心情,本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突然感觉有人陪着好像也不错。

紫色的花沉沉睡去,今晚的月光失眠
月亮河猜着牧羊人的梦语,在心里描绘所爱之人的形状。

 

事实证明熬夜对身体真的不好。

窗外阴雨连绵,紫丁香被移到了室内,窗户紧闭,床上的人喘息中待着些许痛苦。

“妖精也会生病吗?”
强撑起一个勉强的微笑,亚图姆想要尝试在灰暗压抑的房间里唤起一点温度。
他从来不知道妖精的情绪如此容易收到感染,以至于发着烧,嗓音嘶哑的,还要安慰坐在他床头,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的游戏。
“妖精会生病,当你感到难受时,妖精就已经生病了。”

亚图姆突然感觉有些愧疚,但心底有个柔软的地方被击中,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刚要说话,游戏就慌忙打断他,
“不用道歉,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想和你一起感受,不止是你的快乐,”

眼泪还是自顾自的落下,游戏学着亚图姆扯出一个笑,轻轻的躺在他心脏的位置,亚图姆瞬间感觉那些涌动的血液暗自集中到胸口,滚烫的,两个心跳合二为一。

窗台上紫色的花儿暗香浮动,不知名的花苞悄然成形。

 

 

这几天学校放出了通知,这个月底将要举行春日祭活动。

亚图姆把这个讯息夹杂在和游戏的日常闲聊和问题中传达了出去。

春日祭啊,希望可以赶得上,

游戏吃完蚕豆饼,满足的吁出一口气,亚图姆敏感的捕捉住游戏话语里的讯息,

“赶得上是什么意思?”

“就是春日祭啊,如果是在丁香花盛开之前,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

封存已久的记忆之门打开了,似乎很久以前提过的问题重见天日。

不知怎的,亚图姆突然感觉胸口很闷,一丝丝恐惧的情绪缠绕上他心头,对了,他并不知道丁香花盛开之后的事情,游戏并没有给他回答。

“丁香花盛开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抱歉哦,今天不可以再问了。”游戏好像故意的把问题的答案隐瞒起来,不轻不慢的牵扯着他的思绪。

像心房里的迷宫,亚图姆走过无数个楼梯,一点点的敲开每一扇门,但是有一扇他一直都打不开。

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未来得及爬上心头,游戏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一脸兴奋的说,

“亚图姆老是吃可乐蚕豆饼对身体不好啊,要不要来学学自己做饭?”

“我会做饭,会煮西红柿挂蛋面。”

“……这个不算”

这个凭什么不算。

反正是周末,经不住游戏的催促,第二天亚图姆不情愿的挎着袋子出门去超市,游戏趴在袋子口,只露出上半个脑袋,兴奋的说自己还是第一次出来从家里出来,

你骗人

亚图姆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上课的时候你自己会跑出去,上次放学我看见你偷偷摸摸的从窗台爬进屋。

不妙,游戏在亚图姆看不见的角度吐了个舌头,又把头缩回去。

想着应该早点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亚图姆把自己嵌进沙发里,空留游戏一个人开心的把袋子里的零食倒在茶几上。

一个小时前。

“这个是什么!这个我可以吃!”

“这个要哪个口味的好呢,可以两个都要吗?”

“伙伴,要去生鲜区…”

“快过来这边!”

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在收银台付款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原本是打算来买食材的。

随手拆开一袋薯片,游戏坐在他旁边托着下巴,先吃哪一个好呢。

明明应该是他们度过的又一个愉快的下午,亚图姆却感觉他的心房里空荡荡的。

 

校园里比之前热闹了不少,每个人都在操心着春日祭的活动。

亚图姆被分配到不少任务,比起忙碌的事物,游戏那天的话语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

【如果是在丁香花盛开之前,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

困惑的思绪藤蔓一般生长,没有由来的烦躁,这种心情在一个明朗的下午被打的措手不及。

面前的女生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与刚刚认识她不同,那个腼腆而又低调的女生,现在正站在自己面前,游离不定的眼神也最终坚定的望向自己,满脸通红的说出了仿佛准备了一个礼拜的台词。

亚图姆脑子里一片空白。

【很喜欢学长,学长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清晨的阳光包裹着花瓣上的露珠,明亮而清澈,给我很温暖的感觉】

明亮而清澈的,温暖的感觉。

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熟悉的目光,带着点蓝紫色的碎屑,和温暖的光。

 

已经不记得最后和女生说了些什么,一半灵魂游离在外,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梦里好像有一盆盛开的灿烂的紫丁香,每个花瓣都吐露出生机,渐渐的褪色了,柔软悦目的紫色层层褪去,最后只留下黑白。

不安的情绪一点点的侵入,亚图姆从课桌上惊醒,回过神来,伸手抓住前面城之内的领子,用力往后一拽——

果不出所料,对方惊呼一声之后开始骂人,亚图姆,你有病吧。

换作平时他定会毫不留情的顶回去,并加以不让对方抄作业的威胁,但这次他只是晃着城之内的领子,你说,花的妖精在花开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城之内一脸惊讶的表情望着他,

“你还真的在意那个都市传说啊,”

“当然是会消失了!你很奇怪哦最近老是在问这些问题,快放手啦……”

亚图姆愣在座位上,心里好像有什么被撕开。

 

傍晚回家,游戏如往常一样趴在沙发上看电视,亚图姆从进门开始就很沉默,游戏不禁有些担忧,亚图姆一坐下,他立马就凑过去,刚要开口,

“亚……”

“游戏。”

对方抢先叫了他的名字。

 

喜欢是什么,

亚图姆不是第一次凝视着游戏蓝紫色的眼睛,里面流涟着一些思绪,令人困惑,令人著迷,

游戏歪着头苦恼的想,

也许是一个人见到另一个人,心跳会加快的感觉?

心跳会加快吗,亚图姆伸手盖在自己心脏上方,心跳声清晰而规律的传来,平静的如乌尤尼盐沼。

“伙伴喜欢我吗?”亚图姆没由来的抛出一句。

游戏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小小的手攥成了拳头,藏在自己的两腿间,大概思考了两分钟,他抬起头,眼里的水波在抖动,

“我喜欢亚图姆”

“和亚图姆在一起的时间我都很开心。”

不对,不是这种感觉,很像,但是有什么又很远。

“那,我喜欢伙伴吗?”

亚图姆稍晗着头,自言自语一般飘游的语气。

“这个问题要问亚图姆你自己噢,亚图姆喜欢我吗?”

喜欢游戏,当然喜欢他,像知己一样,形影不离,他们互相分享彼此的快乐,他们可以通宵聊到黎明,游戏完完全全融入进他的生活,在他的世界划走了一片地盘。

但是不对,亚图姆有些迷茫,异样的情愫萦绕在他心头,说不清,也看不清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亚图姆再次看向游戏的眼睛,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也想和亚图姆永远在一起啊,游戏做苦恼状,但是丁香花盛开之后,妖精就会消失了。

苦涩的液体从被撕开的地方流出来,灌满他的肺部,流入他的血管,呼吸就会扯到伤口,亚图姆气息渐渐微弱下来,眼神带着游戏从未见过的空洞与寂寞。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亚图姆摆摆手,时间不早了了,睡觉去吧,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好梦”

“好梦”

 

一夜无眠。

 

因为忙于春日祭活动,亚图姆总是很晚回到家,即使到家也是在为春日祭准备些道具和材料,

游戏难得没有打扰他,就坐在窗台上看着亚图姆认真专注的样子,眼里有什么暗沉下去。

这几个礼拜他们交谈变少了,亚图姆理所当然的认为春日祭的活动是中心,游戏也表示理解,每次忙到半夜,游戏趴在亚图姆枕边沉沉睡去,他才停下手里的工作,回头看看游戏,烦躁的抓着头发,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

 

第二次路过这个家花店,是因为要采购部分春日祭活动用品。

距离上一次偶然发现它已经过了三个多月,像是精心翻修过了一番,门框刷上了新的油漆,橱窗边装饰着各种小巧可爱的挂饰。

三个月前邂逅的幼芽们已经盛开。

团簇成球的紫丁香像浮动于深海的珊瑚丛,金色的阳光反射在橱窗里宛若水波,紫蓝色的流沙从架子上一层一层的淌下来,绽放出炫目与灿烂。

 

亚图姆默默的站了一会,侧身离开。

春已经接近尾声,柔软的花瓣在最后和煦的风中孕育着即将到来的离别。

 

到家时夜已深,亚图姆轻手轻脚的收拾好,游戏已经靠在枕边睡着了,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被他全部收入耳内,一天的烦躁的疲倦在此时都平静下来,从未有过的安心的感觉包围住亚图姆,他轻声笑起来,在游戏旁边躺下,晚安。

 

夜唤醒了黎明,晨间的阳光融化在紫色花瓣上的水珠里。

最后一个花苞在夜晚悄悄的绽放了,窗台上的丁香花盛开的很灿烂,几簇几簇紧密挨在一块儿,金色的流光勾勒起它形状独特的瓣,睁开了眼拥抱着这个世界。

 

例行每日的放课后,

亚图姆趴在课桌上,脑内一遍遍的像影片般的过着这几个月和游戏相处的画面,他无法看清那异样的情愫是什么,如同小猫一般,轻轻的瘙痒,又用一种温暖的力量抱住他的心脏。

【我喜欢亚图姆】

【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讲台上老师嘴唇在动,亚图姆的脑海里充斥着同一张面孔。

 

“那么明天就是春日祭了……”

 

游戏清澈透亮的蓝紫色眼眸,

 

“各个负责人明早要提前到场……”

 

游戏柔顺耀眼的金发,明亮可爱的笑脸。

 

“会有和其他班级联谊的环节,可以提前在学委处登记……”

 

声音像是丁香花做成的风铃,像在阳光里,有舒服的风掠过,清脆的紫色音符掉下来

 

“那么各个事项就交代到这里,请各位同学明天早上务必……”

 

是喜欢啊

亚图姆猛然抬起头,窗外明亮的阳光透过树杈闪了一下。

 

耳边的风在呼啸,自己的心跳随着奔跑的速度增加,

 

喜欢他

喜欢他

喜欢他

 

游戏的脸,游戏的声音,游戏的颜色,快填满亚图姆的心里了,溢出来,爆炸开来,他的衣服染满了紫色。

 

花开了。

 

亚图姆捧住自己溢满了喜悦的心,紧紧抱住,他有好多话要和游戏说,他全部都明白了,他想要亲口告诉游戏那个答案——

 

“伙伴!”

屋内一片寂静。

落日透过落地窗,半昏暗的家具拉出孤零零的影子。

 

游戏不在了。

屋里的物件摆放的整整齐齐,电视机被罩上了纱布,茶几上残留的食屑也清理的一干二净,

细小的尘埃静静的在空气中旋转,小心翼翼的落在他的脚边。

初夏的傍晚清凉,蝉鸣声聒噪不休。

 

亚图姆平静的站在原地,就如游戏从未来过,一切都回归于他原本的生活,心底好像有个未完成的拼图,少了一块,破碎了,散落一地。

也许很久以前就丢失了那一块。

 

船夫啊牵走了河上的影子,我的爱人如晨光驱散的雾气,消失不见。

 

 

城之内觉得亚图姆终于回归正常了。

说实在的亚图姆恋爱了的这几个月冷落了他不少,周末一个人在游戏厅的时候还是有点嫉妒那个女生,好在亚图姆好像并没有被失恋影响太多,该和自己开玩笑的一点都没少。

 

亚图姆整理了房间,往书架上放了新的诗集,床头重新摆上了一个紫色的闹钟,是他拉着城之内去买的,对方一直嚷嚷着黑色的那个才适合他,亚图姆不以为然。

有时候也会自己尝试着在家里做饭,总是外带可乐蚕豆饼对身体不好。

偶尔亚图姆会绕远路去街角的花店看看,外套口袋里挂着随身听,来来回回重复着相同的歌。

 

窗台上的紫丁香正开的旺盛,也没有忘记按时给它浇水,邻居家的猫偶尔会路过,被亚图姆狠狠的瞪了回去。

 

时间一过去半个月——

初夏的午后阳光开始刺眼,教室里温度渐渐升高,蝉鸣声此起彼伏,扰人心绪。

讲台上老师好像在说些什么,早晨的时候听城之内说起班里好像要来一个转校生,亚图姆完全不关心,现在正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大家好,”

犹如风摇醒了窗沿上的风铃,熟悉而清脆的声音从空中落下。

亚图姆惊愕的抬起头,倏然对上那双明亮而清澈的蓝紫色眼睛,夏天的光在里面流转。

“我是武藤游戏,今天开始在这个班学习,请多关照。”

 

紫色的花在阳光的喃语中醒来。

在那丁香盛开的午后,

 

我的爱人啊,

回到我身边。

END

 

后记:

亚图姆很好奇游戏消失之后为什么会变成人类,游戏耸耸肩表示丁香花盛开后,妖精的任务就完成了,所以变成人类,如果丁香花中途死掉了,他就要保持妖精的身份寻找下一个主人。

 

游戏变成人类后,一口气能吃掉一盒六个可乐蚕豆饼,当然是亚图姆买单。

 

虽然变成人类之后不再拘泥于每天回答亚图姆三个问题,但是他一天不停的在问【游戏你喜不喜欢我】也很烦人

 

他们错过了春日祭,不过没关系,夏日祭也即将到来了,

到那个时候,再把未说出口的那句话说出来,也不迟。

夕阳挥洒在在石子路上,映出两个融合在一起的影子,来日方长吧,亚图姆想。

 

【所以游戏之前说会消失一直都是逗他玩的x】

 

 

 

 

小声哔哔:

从辣鸡箱里扣出来这篇然后厚着脸皮丢出来,因为画画太难看了所以转职成为文手【x的第一篇暗表文,情节真的超级无聊没有新意我是知道的【大哭

但还是想要反馈!!

想要反馈!!

想要反馈!!【土下座

 

好的坏的都无所谓啦你们都理理我我要寂寞死了x

反馈不好的话我就回去继续画傻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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